鹰击长空
                      ——东纵飞鹰队的战斗故事

    1943年11月，日本侵略军占领广九铁路沿线各点国民党军队狼狈遁逃。东江纵队宝安大队立即派何通带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从路西挺进路东，在东莞的塘沥、三峰、官井头一带发动群众，开展敌后游击战，打击日寇，摧毁伪政权。我们的队伍在斗争中迅速发展壮大。1944年2月间，改由东江纵队直接领导，编为东江纵队独立第三中队，代号飞鹰队，何通任中队长，黄克任政委，张军任指导员。飞鹰队的对手是驻平湖林村一线的日寇藤本大队和驻樟木头的山下大队。在前后十个月的时间里，飞鹰队英勇作战二十余次，毙伤日军六十多人，俘伪军二百多人，缴获机枪两挺，长短枪二百多支。她犹如一只矫健的雄鹰，在抗日战场上展翅飞翔，屡立战功。

                       首战虾公潭  解救受害老百姓

    1944年1月24日，正是农历春节，平湖一带老百姓虽过着穷困的日子，也还是欢欢乐乐庆祝传统佳节。岂料驻平湖日寇藤本大队出动一个中队数十人，乘机到虾公潭村，烧杀抢掠。鬼子灭绝人性，竟把全村青壮年拘禁在一间房子，放毒气熏焗。老百姓遭此惨祸，发出一片凄厉的呼救声。有个青年侥幸跑了出来，到山上找到飞鹰队，哭诉鬼子的暴行，要求部队赶快解救群众。何通与张军决心带队立即出击。由罗润深带两个班沿河边隐蔽接敌；冼粦带手枪班和“黄友小鬼班”顺一条小沟突然冲入虾公潭村；机枪班随着猛烈射击，杀伤鬼子数人。日寇猝不及防，仓皇逃走。战士们马上打开鬼子放毒气的房门，救出奄奄一息的老百姓。乡亲们流着泪水说，若不是游击队神兵天降，打跑日本鬼子，虾公潭全村人都没命了。飞鹰队打这一仗，挽救群众于危难之中，密切了军民关系，同时给了日寇藤本当头一棒，警告他：中国人民是不可欺的，他若再来肆虐，当杀他片甲不留！

                         凤凰山伏击  逞凶日寇枪下亡

    日寇自虾公潭村遭我打击后，十分恐慌，它派出一个班在平湖北面的凤凰山修筑工事，加强警戒，监视我游击队在塘沥、官井头一带的活动。飞鹰队领导经过研究，决定消灭这股敌人，挖掉日寇的一只眼睛。何通派冼粦去侦察敌情。冼粦化装成农民，与群众一起到公路边锄甘蔗头，边劳动边观察。他看到有十个日本兵携一挺机枪、六七支步枪，一早从平湖出来，七时许走到凤凰山脚，再爬上山顶修筑工事，下午五时许即下山返回平湖。观察好几天，日寇上下山的时间、路线都不变。于是飞鹰队决心在凤凰山打一个伏击战。1944年2月15日凌晨四时，何通带四十名队员，秘密爬上凤凰山顶，隐蔽在日军挖的战壕里，并将小鬼班和手枪班隐蔽在敌人来路小山侧后。早上七点钟，九个日本兵按时从平湖出来，大摇大摆往山上走。待敌人走到距我伏击点几十米，我们的机枪、步枪突然开火，打倒几个敌兵。冲锋哨子“嘟嘟嘟”吹起来，埋伏在小山后的小鬼班和手枪班迅猛出击，断敌退路。几个日本兵趴在地上打枪还击，小鬼班立即投出几枚手榴弹，炸得敌兵血肉横飞。有个扛机枪的敌兵站起来想跑，小鬼班长黄友眼疾手快，一枪将敌兵打倒，猛扑过去从敌兵手上夺过机枪，可是他的大腿这时也中弹负伤。罗润深急忙冲上去把他背下山。这时平湖日军出动增援，并派骑兵迂回我后路，但被我预设警戒分队阻击杀退，飞鹰队安全撤回官井头。此战击毙日寇八人，重伤一人，缴获机枪一挺，步枪六支，打了个全歼日寇一个班的漂亮仗，硬是挖掉了藤本用以监视我队活动的一只眼睛。飞鹰队军心振奋，决心再接再厉打击敌人。

                          夜袭元屋围  摧毁敌伪区政权

    平湖伪区政府驻在平湖边上的元屋围，伪区长谢瑞华、副区长刘仲充当日寇帮凶，鱼肉乡里，帮鬼子抢掠物资，捕捉青壮年供日寇做苦工，逼迫老百姓砍树为日寇修铁路，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飞鹰队根据群众的要求，决定严惩这班民族败类，砍掉藤本的一只手臂。2月29日，飞鹰队在平湖地方党刘曼之、刘荣华协助下，夜袭元屋围。午夜时分，冼粦带突击队从小巷接近伪区政府大门，伪警兵发觉，喊了一声，开枪向突击队射击。我爆破员抱起炸药包冲到大门，拉响导火索，“轰”的一声巨响，把敌兵都炸晕了。冼粦高喊：“冲啊！”突击队立即冲入伪政府院内，冼粦一枪把伪警兵撂倒，一脚踢开伪区长谢瑞华的房门。只见他光着上身，正要拿起手枪顽抗。冼粦的手电光朝他一射，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大吼一声：“缴枪不杀！”吓得谢瑞华浑身打颤。冼粦捉住谢瑞华，要他叫所有伪警放下武器，“不然就杀死你！”伪区长乖乖地走出房门，大声叫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人家已打进来了，还打什么。”伪警兵便都把枪放下出来投降。这场战斗不到十分钟就胜利结束了。日寇离伪区政府很近，但不敢出来救援。这次飞鹰队闪电般的袭击，俘虏伪区长、伪警长以下二十三人，缴长短枪三十三支，弹药、物资一批。
    日寇经飞鹰队几次打击后，不敢轻易下乡抢掠，群众情绪高涨。张军指导员通过地方党组织及统战关系，并派工作组必动群众参军，筹建民主乡政权，建立了塘沥凤岗地区根据地。

                        展开多次袭击  日寇砍树修路计划成泡影

    1944年2月27日，日寇自樟木头派出川口中队一百我侵占清溪，国民党驻军望风逃走。飞鹰队按东纵司令部的指示，北上清溪打击日寇。日寇入侵清溪，目的是砍伐银屏咀山南麓盛产的大松树用来做枕木，尽快修通广九铁路，以支援太平洋战争。为了粉碎日寇的阴谋，飞鹰队展开了多次袭击。
    3月底的一天，何通带冼粦和江荣、罗瑞、黄基等手枪队员来到清溪风吹莲村侦察敌情，恰逢有个老百姓跑来告知，距清溪五公里的钳口赉茶亭边停着日寇几辆汽车，正逼迫老百姓装运木头，有十多个鬼子兵坐在茶亭里乘凉。这是消灭鬼子的好机会！何通等六人经过化装，跟趁圩的群众一起来到茶亭，大模大样地与鬼子杂坐饮茶。鬼子没有察觉游击队就在身边。那个卖茶水的老乡认识冼粦，吓得脸发白手发抖，冼粦递给他一个眼色，叫他不要怕，又叫他拿花生来一块吃，稳定他的情绪。不一会，一个佩军刀的日寇头目站起来叫：“开路，开路（走，走）。”鬼子兵刚要走出茶亭，何通立即示意，手枪队员一齐拔出手枪走上去顶着鬼子。何通用日语喊话：“达子布，一打打锡，柯啰斯那（缴枪不杀）！“日军头目拔出军刀正想劈来，何通和冼粦一齐开枪将他打倒；接连又撂倒几个鬼子。顿时，茶亭里群众叫喊着乱跑，手枪队员乘乱又干掉一两个鬼子。没有被打死的鬼子，有的沿公路逃跑，有的跑去开车想逃。冼粦追上第一辆车，看见一个鬼子正在打火发动，他马上打开驾驶室的门，用手按住鬼子的头，用日语喊话：”缴枪不杀！“鬼子拼命挣扎，又想伸手去拿枪。冼粦火起，连开数枪，将这个鬼子打死。这时，茶亭对面水稻田里，江荣正与一个鬼子抱成一团，在泥水中翻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冼粦跑过去相助，可公路边横着一条水沟跳不过去。眼看那个鬼子正翻上身压住江荣，伸手去拔刺刀来刺江荣。就在这一刹那，冼粦连发三枪，那鬼子应声毙命。至此，在茶亭附近的鬼子全部被歼，共毙敌八人，击伤二人，击坏汽车三辆，缴三八式步枪一支，我手枪队员罗瑞在与鬼子搏斗中英勇牺牲。
    到了5月5日晚，飞鹰队带着土桥、青塘民兵数十人，来到钳口赉小山后埋伏，在日寇每天早上下车集合的场地挖个大坑，埋下二十斤炸药和几十担鹅卵石，布成一个特大的电发掷石地雷阵，准备把鬼子炸个粉身碎骨。第二天早上，从清溪开来五辆汽车，有四十多个鬼子携五挺机枪下车，正好在飞鹰队埋雷的地面上集合。但是这天日寇比往日来迟了，被强迫来砍树的一百多名群众反而先到，拥挤地站在埋雷地面的旁边。此刻，若是我们按下电门，地雷‘轰隆’一炸，这一百多群众就会与四十多鬼子同归于尽。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何通与黄克研究，决定不起爆地雷，宁可放弃一次歼灭敌人的难得机会，也绝不能伤害自己的骨肉同胞。飞鹰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把群众押走，大家真恨得咬牙切齿。后来日寇风闻此事，出来砍树时就战战兢兢，迟出早归，戒备森严。飞鹰队根据敌情的变化，采取新的对策。黄光和张秋云的民运队，在地方党的支持下，深入发动群众，打击汉奸，争取分化伪联防队员。于是，白天，群众被日寇逼迫砍伐祖辈栽下的大树时慢慢吞吞地“磨洋工”。夜晚，同是这些群众，轻快麻利地将堆放在公路旁的木头，每根拦腰锯断一半多，依旧堆好。过了几天，川口率车队来装木头，他看到木头“完好无损”，龇牙咧嘴笑了。可是，鬼子兵动手一搬，根根木头都“卡察”一声断裂开来。这一下，气得川口目瞪口呆，竟坐在地上捶胸痛哭。接着，5月13日，飞鹰队在日寇运输线磨坭圩榄树头设伏，毙伤日寇七人。我牺牲爆破手一人。翌晨，日寇藤本大队及樟木头之敌五百余人，分五路合击黄洞。飞鹰队预先有准备，天亮前即登上山顶，与敌人激战后交替掩护东撤，在南门山嶂下与另两路敌人遭遇。飞鹰队利用敌人火力死角，从一条几十米宽的山沟里杀出重围，转移到黄坭坑。此战毙伤日寇十余人，打死一个骑白马的军官，我小队长罗润深等数人负伤。5月26日，飞鹰队夜袭清溪圩伪联防队和税警队。在此之前，由飞鹰队情报站站长杨汉友通过同学关系，教育争取了伪联防小队长蓝文星和队员李明等。是晚，飞鹰队先以部分兵力对住在鹿鸣学校的日寇川口部队严密封锁，然后进入清溪圩，由蓝文星带到“永平社”联防队驻地，放哨的李明当即打开大门，突击队迅速冲了进去，活捉伪中队长徐华，一枪不发解决伪联防队一个中队。接着再由蓝文星骗开横头街伪税警队大门，我突击队进门就捉住敌哨兵，并击毙顽抗的伪队长游兴华，其余伪警全部投降。飞鹰队取得重大胜利，俘敌三十二人，缴枪五十多支，自己无一伤亡。川口部队受到很大震动，始终龟缩在驻地，未敢出动。
    日寇侵占清溪三个多月，遭迫于6月7日仓皇逃回樟木头。飞鹰队随着解放清溪。日寇在广九铁路上因枕木奇缺，又遭东江纵队各部队不断破击，因而始终不能顺利通车，它打通“大陆交通线”的企图遂成泡影。
    
                      再攻平湖圩  数十伪警束手就擒

    清溪解放后，飞鹰队立即挥戈南下，再与平湖的日寇藤本大队较量。冼粦和伤愈归队的黄友及罗立深先去侦察。查明：平湖东侧距藤本大队的碉堡约四十米的谭屋村，驻有伪警一个中队八十余人，配备全是新枪。中队长蒙德普死心蹋地充当日寇帮凶，与人民为敌。在我飞鹰队摧毁伪平湖区政府后，他更加疯狂地修筑工事，企图顽抗到底。经过反复侦察，飞鹰队拟定了再袭平湖歼灭伪警的作战计划。1944年7月21日夜，飞鹰队集中兵力一百五十人，另有民兵五十多人配合，自黄洞向平湖进发。途中遇大雨，雷电交加，天黑路滑，凌晨四时才到达谭屋村后小山的进攻出发地。离天亮不到一个多小时，而且原计划担任警戒及从北面佯攻平湖的部队，和用土炮轰击日寇马棚的民兵均末到位，土炮火药淋湿了又不能发射。这个仗打还是不打？飞鹰队三个领导人在风雨中研究片刻，认为不能错过机会，还是下决心打。按计划由张军率部分兵力及爆破班警戒平湖日寇方向，在路上埋设地雷；以邬振祥小队自前门助攻；冼粦带“小鬼班”和手枪班沿后山甘蔗地向后门突击。当突击队刚接近铁丝网，被伪警发现开枪射击，我火力组当即猛烈还击，突击队迅速往铁丝网架上门板，冼粦喊一声：“冲！”队员勇敢地跳过一道铁丝网；接着又用携带的棉被盖上第二道猪笼式铁丝网，敏捷地强行踩过；立时，小鬼班副班长李查理中弹牺牲，攻击受阻。在紧要关头，小鬼班班长黄友甩出手榴弹压住敌人，又用小包炸药炸开一个缺口。在我机枪火力掩护下，冼粦带手枪班直捣伪警中队部，冲上二楼。冼粦一声厉喝：“快举手，缴枪不杀！”一堆伪警纷纷放下武器。冼 粦用目光扫了一下这堆人，一时认不出哪个是伪中队长蒙德普，他机灵一动，先用手电照射一圈，喊声：“蒙德普！”试探哪个有反应。蒙德普果然应声转过头来。冼粦立即伸手将他抓住，拉下楼去，命令他叫楼下伪警停止抵抗，缴械投降。蒙德普打着哆嗦在门口叫道：“吴排长、张排长、不要打了。”枪声霎时停了下来。黄友带小鬼班乘势冲到大门，将全部伪警缴了械。此战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共俘敌四十余人，缴枪七十多支。我牺牲一人，负伤五人。天亮了，飞鹰队战士换上缴获的新枪，将旧枪及缴获的弹药和物资让俘虏扛着，立即向雁田方向撤退。

                       老虎山下激战  小英雄为人民壮烈献身
 
    飞鹰队撤退路上，顶着十级台风和暴雨，抬着伤员，带着一群俘虏，行军速度不快。队伍过雁田后，前卫第一小队没有走老虎山以东，而错走老虎山以西一条路。黄友带小鬼班作尖兵班。当队伍行进到老虎山西北沙岭附近时，突然与日寇藤本大队主力四百余人遭遇。原来在我们攻打平湖伪警中队时，藤本即调集广九路沿线各点兵力，多路截击我们。由于台风雨雾，我预设的警戒部队没有发现敌人。日寇先我到达沙岭展开兵力，占领有利地形，以轻重机枪密集火力把飞鹰队压在一片开阔地面。被俘伪警纷纷逃走。一路敌人已向老虎山迂回。局势万分危急。就在这时，黄友挺身而出，“全班跟我来！”一声号令，小鬼班立即抢占了一条较高的堤围，开火坚决阻击敌人，掩护飞鹰队主力撤出开阔地。顿时，堤围前展开了一场激战。日寇发射掷弹筒轰击堤围，用轻重机枪猛烈射击堤围，接着吼叫着向堤围冲来。黄友和全班战士决心守住堤围，同敌人血战到底。他们用步枪准确地射杀敌人，投出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被打了下去。枪声夹着风雨声响彻山谷。搏斗近一个小时，小鬼班阵地依然屹立。我飞鹰队主力奋力拼杀，突出重围。此时，小鬼班战士傅天聪、尹林、赖志强、李明等相继牺牲，牺牲前，他们将打尽子弹的步枪枪机拆出，埋入淤泥之中，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班长黄友已多处负伤，血染全身，仍奋不顾身地战斗。最后，他从挂包里取出文件撕碎，连同打光子弹的驳壳枪塞进稻田里，再向冲上来的鬼子投出一枚手榴弹，终于在密集的枪声中壮烈牺牲。我们的小英雄们以血肉之躯，顶住日寇的疯狂攻击，掩护飞鹰队突围到黄阁坑，并且和民兵一起对退却之敌给予杀伤。
    平湖一老虎山之战，飞鹰队直插敌巢穴全歼伪警察一个中队，又毙伤日寇四十余人。我们付出了沉痛的代价：黄友小鬼班七人全部牺牲，另有十多人负伤。黄友小鬼班个个年纪十五六岁，在旧社会多是苦大仇深的穷孩子。参加抗日部队后，他们有觉悟，有朝气，能吃苦耐劳，勇敢机智，动作敏捷，爬山越岭像小山羊，打起仗来像小老虎。班长黄友更是一个模范战士，每次战斗都带头勇敢冲锋。经过一年多的战斗锻炼，在打平湖之前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次老虎山下之战，黄友和他的战友表现了崇高的大无畏革命精神，给了抗日军民极大的鼓舞，连敌首藤本也不得不表示慑服。战斗结束后，我们将黄友等烈士遗体安葬在老虎山下，并找出黄友塞在泥里的驳壳枪和一本《党员须知》。东江纵队司令部、政治部发出通报，授予黄友等烈士“抗日英雄”光荣称号，将飞鹰队小鬼班命名为“黄友模范班”。中共中央军委追认黄友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战斗英雄、中共模范党员。小英雄们可歌可泣的光辉事迹，传遍东纵各部队，传遍广九沿线、东江两岸。

                     定时地雷炸响  飞鹰队歼敌寇祭奠英灵

    1944年9月初，日寇藤本大队协同伪军三十师四十五师对路西大举扫荡。东纵司令部命令飞鹰队配合路西反扫荡，积极打击广九线上的敌人。在前不久的黄友等烈士的追悼会上，飞鹰队全体同志挥泪宣誓，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现在时机到了，我们决心给藤本一个沉重打击，选定天堂围北两公里石马河铁桥的日寇碉堡作为袭击目标。冼粦等化装成修路民工三次作了侦察，探明铁桥碉堡住日军一个班，配有机枪一挺、步枪九支。不远处石马岭也有日军一个班，其火力可以支援碉堡之敌。而且碉堡三面环水，有铁丝网和狼狗，不易接近。看来这是一块硬骨头，怎样啃掉它，得好好研究。正在这时，何通从《前进报》上看到法西斯王希特勒被定时炸弹炸伤的消息，心头一阵明亮：对！用定时地雷炸碉堡！可是，从哪里去找定时器呢？这是一大难题。但是千难万难难不倒抗日勇士。何通经半个月的潜心研究和反复试验，用手表改装成定时器，又自制电发引信，放入适量的TNT炸药，一个定时地雷破天荒地在东纵部队中诞生了。同志们看了十分赞赏，都说这是一项重要的军事技术科研成果。我们攻打日寇碉堡的信心更足了。
    1944年9月20日下午，飞鹰队手枪队长冼粦、小队长黄基、爆破班长黎展辉三人化装成修路民工，携带定时地雷来到铁桥碉堡附近，看清鬼子兵都出去监督民工修铁路，碉堡无人看管。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冼粦和黎展辉潜入碉堡，把地雷放在床板下面，爆炸时间定在夜间十一时三十分。地雷放好了，冼粦用耳朵贴近床板仔细倾听，听不到定时器行走的一点声音，又检查一遍床板是否放回原状。一切布置妥当，他们才离开碉堡。当天夜里，飞鹰队冒雨自三峰出发，十点多钟进入石马铁桥附近阵地，派邹振祥带一排警戒天堂围日军，黄一彪带一个班警戒石鼓日军，冼粦带手枪队在前，黄基小队在后，潜至铁桥旁埋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时三十分，眼看敌碉堡火光一闪，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定时地雷准时爆炸，碉堡被炸毁了。突击队迅速冲过铁桥，肃清附近残敌，进入碉堡内搜索。看到一挺歪把子机枪被掀起的水泥板压住，战士们用随身带来的钢钎使劲撬，再抡起铁锤使劲敲，终于把水泥板掀开，取出机枪一挺；又缴到步枪七支，电话机一部，其他军用品一批。此战全歼日寇一个班，毙敌九名。打扫战场完毕，飞鹰队取捷径经桥垅村，在民兵接应下，乘船渡过暴涨的石马河，安全撤回契爷石村。战后，飞鹰队受到东纵通令嘉奖。何通奉命率“黄友模范班”将缴获的武器带到大鹏湾土洋东纵司令部接受纵队首长的检阅。飞鹰队召开军民大会，将缴获的机枪对天鸣射，用胜利的枪声来祭奠黄友等烈士的英灵。
    石马桥战后，飞鹰队立即按东纵命令，将主力调到惠阳编为东纵第二支队第一大队，留下的部分兵力以后扩编成为第二支队第二大队。这只东纵雄鹰继续在东江、北江的抗日战场上搏击长空，英勇战斗。
                          
             （本文摘自《南北征战录》作者 何通 冼粦）